二十世紀有三樣發明，徹底改變了人類世界，就是以電腦作為操作系統、電子通訊網路和儲存資料的數據庫，在此三者結合使用下，促進了世界一體化，而資訊數碼化又是其中的關鍵因素。通過互聯網（World Wide Web）的逐步發展，利用銀行卡或信用卡付款更加普及，生活用品也可以透過亞馬遜等平台購買，親友約會也不必實體進行，大家也越來越習慣使用Zoom進行視像會議，省了不少時間金錢，讓人際互動更為方便。我們其實已經從最初的互聯網平台進入物聯網（Internet of Things）的階段，生活許多環節都可通過電腦達成，繼續發展下去又將帶我們走入甚麼樣的世界？
「元宇宙」（Metaverse）這名詞已然出現在我們的視聽範圍，代表著從物聯網發展到「人機聯網」（Internet of Bodies）的構思，希望透過更宏大的電腦系統支援平台把人類聯結在一起，然而這種聯結卻必須通過人與機器（電腦系統）更密切的結合，甚至最終可以脫離現在所處（以能量為基礎）的現實世界，進入藉著電腦程式建構的虛擬世界。
元宇宙所標榜的，是在這個虛擬世界裡的新體驗，突破現實世界的限制，人可透過不同角色扮演不同身份，比如一個20歲的男生可以80歲的老婦出現，或扮演6歲男孩參與在不同場合中，由於年齡、性別、背景等都可以隨意改換，這名青年就能體驗真實身份無法了解的老婦感受，或早已忘卻的童年的純真，這些都得通過「代理人」（Avatar）作為其虛擬替身進行。
我們可以想像元宇宙實在是一個宏大的電腦遊戲，但正因試圖涵蓋整體生活，因而可能構成對人類意識的深層影響。藉著標榜新體驗，而把至今公認的價值規範拆除或「解構」（deconstruct），例如與生俱來的男女性別若能隨意改換，將產生性別流質化的觀念，並在更大範圍生發「身份流質化」的社會意識。
到底甚麼才是「真我」？是角色扮演的代理人，還是代理人背後的自己？如果通過代理人的交往是角色扮演，那麼所謂交往也是虛假不實的。當每個人為的是尋求自我新體驗，卻罔顧對方可能觸動真情所導致的傷害，那豈不是徹頭徹尾的自戀遊戲？若真的是遊戲人生，試問又能維持多久？
當然，在元宇宙也可以進行買賣交易，因為可使用現行的銀行卡或信用卡，其實，也只是記帳系統的個人認證工具，大可以使用「數碼貨幣」（Digital Currency）取而代之。但須注意：數碼交易都有可追蹤的記錄而不存在個人隱私，在「系統」面前人人都不知情地在裸奔，這既發生在央行發行中央化記帳的數碼貨幣（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或CBDC），相信甚至比特幣（Bitcoin）等分散式記帳（distributed ledger）的加密貨幣也難倖免。假若個人生活必須買賣交易，又所有數碼交易都必定有記錄在案，那麼有權控制記錄之人，便在背後實際掌握著整個元宇宙世界的運作。
「科技集權」（Technocracy）是管理的現實，誰是元宇宙平台的擁有者、誰便有操縱權。不但數碼貨幣交易資訊，甚至言行習慣和個人偏好的資料，也會在收集之列。可預見通過「社會信用評分」（social credit score）等方法，便能有效針對性地規限個體活動自由，壓迫眾人歸順於管理者的威權之下。
雖然看起來好像只是一場電腦遊戲，但元宇宙在標榜新體驗的同時，也在推動實現全人的「代入感」（immersiveness），突破只有視聽二感而提升到包括嗅、味、觸覺的五感互動，那就必須通過人腦與電腦介面接合（interface）。馬斯克（Elon Musk）對此訴求嚴肅對待，而成立了神經鏈公司（Neuralink），利用猴子實驗開發人腦與電腦接合技術，期待最後成功達致「人機聯網」的夢想。這是二十年前科幻電影《駭客帝國》第一集所預告的世界，背後有著推向「超人類主義」（Transhumanism）的文化意識，讓人導演自我進化成為人類2.0版的「後人類」（Posthuman）。
今天，從跨性別文化（Transgenderism）中，已經歷了「演化」的第一步，目的是要突破自然界限去獲取新體驗，甚至可預估在任意放縱中不排除向邪靈界開放的可能（舊約有巴力崇拜的先例）。基督徒在此必須警醒，因為誤用的自由便是放縱，而放縱的結果卻終將失去所期盼的自由，因為沒有上帝的世界，只剩下敵對勢力的轄制，這是第二誡給今人的警告，偶像的誘惑在於迎合人類放縱的幻想，科技的偶像也不會例外，其顛覆性不容低估。
也許有人會反問：難道這些虛擬科技真的一無可取？我們能否設想在元宇宙裡建立教會，或者成立福音平台？
原則上科技的本質是中性的，好壞卻在於如何設計及運用，以及所希望達成的目的。我們習慣利用Zoom的視象平台聚會，並能跨越地理限制，又「油管」（YouTube）能把講道保留並在網路廣泛流傳。無疑這都在有限程度為我們帶來方便，不過這並未否定對上述整體發展形勢應有的擔憂：在極端世俗大潮中把上帝形象抹殺、在推崇新體驗的誘惑中進行非人化。除非現今世界大量人口悔改回轉，否則已形成的大環境劣勢將難以逆轉。在定意善用當代科技之時，也必須明白背後隱藏的問題，基督徒需要有看破世局的屬靈銳覺，才能正確關懷天國在地球上的擴展。
撰文：李錦綸，加神溫哥華教務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