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拿大毒品政策的前世今生 (一)

  相信加拿大居民仍然記得,2018年10月17日,加拿大總理杜魯多宣佈全國大麻合法化。《大麻法案》旨在「更好地保護加拿大人的健康與安全,讓青少年遠離大麻,使犯罪分子和有組織犯罪活動不會因此而獲利。」不知成效如何!重要的是此宣佈揭開了加國對毒品(中性稱為「物質」)政策的轉向,由禁止、懲罰改為接受、容許個人選擇。隨著BC省的濫毒死亡數字激增,政府看來無法應對,聯邦政府在2023年1月31日起,進一步宣佈BC省成年人可以持有2.5gm硬性毒品不會被撿控,稱之為「非刑事化」(Decriminalization)。

  究竟加拿大運作多年的禁毒戰爭政策結束了嗎?從各種跡象顯示,加拿大對待毒品的態度正在發生「巨大轉變」。加拿大毒品政策的前世如何,怎樣達至今生?筆者在協助癖癮人士(前稱吸毒者)二十多年經歷中,嘗試稍為深入探索此課題。

  所謂毒品,未有法例禁止時,不是犯法,便沒有所謂「毒品」的分類,即沒有法律禁止的便可以用。事實上,世界起初本是美麗樂土,上帝創造大地時已經埋下很多可以作藥用的植物,人在機緣巧合或是聰明智慧下,在無意中發現某些植物有些特別效果,由此累積經驗,成為某族群人的生活文化習慣。例如北美原住民吸食大麻是他們的傳統,南美瑪亞原住民部落常以可卡葉(coca leaf)沖茶,也作藥療用。中華民族更有神農嚐百草,二世紀時已寫下《神農本草經》記下三百多種植物的療效。

  大家猜猜,世上最早出現的「毒品」是甚麼呢?可能是你的意料之外,就是「酒」!沒有錯,酒是最早的「毒品」,因酒能亂性,酒後駕駛易生意外,醉駕違法。酒的原材料是葡萄,加上酵母菌及時間而形成。酒的歷史非常久遠,可以從聖經舊約挪亞造方舟逃避洪水的記載中,得知他在洪水劫後餘生,自種葡萄釀酒,結果自己飲醉!其他中外文獻都有記載酒是歡樂宴會不可少的飲料,可作療傷、外交送禮等用途。現今,酒已經是很多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,更是涉及龐大經濟利益的,甚至參觀葡萄園酒莊作為旅遊景點。影響方面,醉駕禍害仍然造成不少受害者家庭痛失親人,戒酒輔導經常佔戒癖癮人士40-50%,因為酒客易上癮但難以戒除!歐美各社區非常普遍的AA Alcoholic Anonymous戒酒匿名會,已有六十多年歷史,參加聚會是決心戒酒者的重要支持系統。在美國及加拿大的近代史中,亦曾有禁酒時期,後來因禁酒引致走私私酒,出現更多問題,最後解禁。

  第二項常見毒品是甚麼?大家可能沒有想到,就是香煙。香煙原材料是煙葉。沒有錯,香煙也被歸類為毒品,因為「吸煙危害健康」,它會令人上癮,可以每日一包,甚至2-3包,容易造成呼吸系統毛病,包括肺癌。在過去數十年,香煙廣告無孔不入,早已成為生活習慣,文化潮流,不吸煙反被視為「非我族類」。幸好,政府因應吸煙對醫療成本及經濟生產的巨大影響,不得不定下措施限制可吸煙的地方,減少吸入二手煙的機會。吸煙是各項上癮「物質」中最難戒掉的。

  第三種常見毒品,也是草本植物,就是大麻。其原材料是大麻葉,服後有舒適感、減壓、不願勞動或思考,但會上癮、有後遺症及副作用。香港涼茶店常有的火麻仁也是其家族產品。人類吸食大麻的歷史可以追溯至公元前三千年,是現時北美三大入門物質(Gateway drugs)之一,即是指一般人首先試吸煙、飲酒、吸大麻,都試過了,又感到未夠滿足,很想加強力度,便會去試更強效的毒品,如冰毒Crystal Meth、可卡因Cocaine,或是海洛因Heroin。筆者不時都聽到原住民案主表示,在BC省的原住民祖先,普遍都有集體閒聊時吸食大麻的習慣,沒有人認為吸大麻是吸毒,飲酒也是正常,只有服用硬性毒品才是「不對」。

  第四是可卡因(cocaine),是從可卡葉(coca leaf)提煉,屬於強力興奮劇,疲憊不堪的人服用後即變了超人,故此很多人濫用此物質而導致上癮。它影響人的情緒,更易燥狂難以自控,常做成暴力衝突、家暴事件,過量服用會使心臟因未能負荷而死亡。可卡盛產於南美的秘魯、玻利維亞及巴西,現時居民仍然有用可卡葉(coca leaf)沖茶作平常飲料,可口可樂的用料亦有此成份(coca就是可卡)。

  第五是鴉片(Opium),原材料是罌粟花的果poppy,是天然的麻醉及止痛劑。鴉片經加工處理後,製成條狀,吸食時發出香甜味,鴉片亦稱為福壽膏。由鴉片製成的嗎啡(morphine)有止痛作用,可待因(codeine)可以止咳。海洛因(Heroin即是白粉,四仔)是1897年德國拜耳藥廠在化學室研製,早期用作止咳藥,後來漸被人濫用,沒有咳也拿來用,為的是追求快惑,舒緩痛楚。

  正如先前所述,上帝已在大地埋下有用物質給人用作止痛,舒緩不適,提升情緒及精神狀態,但人卻追求自我享受,濫用以致失去自制,導致上癮,玩物喪志,變成自作自受。

  這些原本由植物提煉出來的「物質」,又如何成為立法禁止使用的「毒品」呢?立法禁止使用毒品後,又帶來甚麼後果?加拿大政府對毒品的政策是何態度?民間的聲音又是甚麼?這將會在下期討論。

撰文:社會心,秋霖(溫哥華資深戒毒社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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