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督徒是否瀕臨絕種?

  美國的基督教社會研究機構Barna Group數年前作出了一份調查報告,發現有47%的千禧世代(生於1981-1996年)福音派基督徒認為向別人傳福音是不恰當的行為(Barna Group, 2019年2月5日)。這數據比較之前的兩個世代,包括X世代(1965-1980)的27%和嬰兒潮世代(1946-1964)的19%高出非常多。Barna Group當時沒有對千禧世代之後的Z世代(1997-2012)作調查,但相信這數據會在Z世代更加嚴重。

  為甚麼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?是不是真的一代不如一代?當嬰兒潮世代和X世代要向年青一代下定論之前,我們實應探討一下社會在這二十年裡出現了怎樣的文化和價值變化。首先,千禧世代的基督徒並非在信仰上出現偏差。他們對傳福音的抗拒並非代表他們否認耶穌是世人的唯一救贖。該調查發現有94%的千禧世代基督徒認為信主是人一生最美好的事。有96%更認為見證主耶穌是他們信仰的一部分。問題發生在向人傳福音而希望令人改變信仰而歸主的這做法。筆者姑且稱這為「直接福音行動」。

  千禧世代對見證主的熱誠,大多見於他們對所謂「間接福音行動」的參與中。這些行動包括建立友誼、社會關懷及社會公義(如環保、扶貧等爭取上)。可是要直接向人講述福音和邀請別人歸信耶穌,他們便感到抗拒。這些抗拒很大程度與社會和文化的轉變(甚至突變)有關係。在數碼和社交媒體主導的文化之下,年輕一代對文化的溫度(cultural temperature)和社會屬靈的景觀(spiritual landscape)尤其敏銳。首先,在基督徒人口比例不斷下跌的社會現象之下,千禧世代的基督徒朋友比例,是遠較上兩個世代(X世代和嬰兒潮世代)為低。這代表他們作為基督徒,在普遍的圈子中只是少數群組。這對他們傳福音的信心所帶來的挑戰,是上兩個世代未曾遇見的。

  再者,後現代文化對信仰(尤其是基督教信仰)的抗拒程度經歷了急劇的上升。後現代一輩普遍持有的信念與價值,包括相對勝於絕對、包容勝於批判、灰色勝於黑白等價值,是嚴重與基督教價值背道而馳的。所以,上兩代的人若遇到不同意見時,大多可以用理性尊重的態度去面對分歧。可是千禧世代(Z世代更甚)在社交媒體文化的影響之下,不同意見往往被視為一種論斷,甚至是人身攻擊。在這種基督教被抗拒和不同意見便是論斷的文化影響之下,千禧世代對傳福音的抗拒是有其原因的。

  作為教會,我們必須將福音世代承傳。人類學家說「人類距離全面絕種只是一代的距離」(humans are always one generation away from extinction)。基督徒同樣面對相同的問題。只要有一代基督徒不再把福音傳承下去的話,教會便只會淪為歷史的遺物。當我們明白了文化對新世代的衝擊後,我們便應調校對新世代的栽培方針,讓他們更能承擔福音的承傳。

  其中一個重要的培育方針,就是要加強他們在主裡的自我價值和對文化的抗逆能力。這需要教會和家庭的全面配合。如果家庭所傳授的價值觀和教會所傳授的有衝突的話,新世代便會無所適從,繼而被社會文化所俘虜。教會要使新世代作主的門徒,必須要使他們的家庭作主的門徒單位。家庭牧養必須與青年牧養同步並行。

  另一個重要的培育方針,是建立新世代的使命群體。社會文化給予個別年青基督徒的壓力是巨大的。要防止他們屈服於外界壓力,他們必須在一個擁有相同信念的群體中找到歸屬感和支持。所以,教會需更在意建立青年群組成為帶著使命的群體。在建立使命的時候,最大的阻力往往是對青年人的過分保護。若教會只是一個屬靈溫室,他們又如何面對外面的狂風巨浪呢?我們要幫助他們經歷為主受苦的過程,而從中引導他們體會當中的價值。只有如火般的試煉,才能煉成精金。

  最後,我們最必須做的,是相信神會保守屬祂的教會。教會的傳承是神拯救計劃的藍圖。我們作的不是導航,而是配合神的旨意,跟隨祂的引領,讓祂的旨意成就。

撰文:黃心朗牧師,溫哥華華人浸信會主任牧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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