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樂團契(Joy Fellowship)的 Ctrl+Alt+Del

Pastor Diana Ran Zhao
Vancouver Joy Fellowship

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,我想介紹一下我們的教會 —— Joy Fellowship(喜樂團契)。Joy Fellowship 於1974年成立於溫哥華,在疫情開始之前,我們的主日會眾約有120人,其中60% 以上在身體或精神上存在各種不同程度的殘疾,其餘則是他們的朋友,家人及看護者。

毫無疑問,突如其來的瘟疫為我們帶來了很大的挑戰。

首先是技術問題。現代科技使得許多教會的生活得以延續,但不得不說,它對我們的會眾並不友好。在疫情開始時,我們只有5%的會眾懂得如何使用智能手機。在過去的一年裡,牧者們變身 “技術支持”,花了很多時間去教那些一輩子沒有用過智能手機的人使用 facetime 或是 zoom,一些人可以勉強學會,而另一些人則最終只能完全依靠看護者。

另一個挑戰則是,他們的生活無法自主。作為弱勢群體,探視受到嚴格限制。那些住在 group home(政府設立的殘疾人福利機構)或是養老院裡的會眾,幾乎一年沒有走出過自己的院子。當教會開始使用 zoom 和電話進行敬拜和團契時,他們融入教會的程度,完全取決於看護者多大程度上可以提供支持(如幫助他們收郵件,連接 zoom 或是放敬拜視頻給他們等)。至今,很多會眾還是只能通過電聯繫。

What controls we need to let go.
在這樣的背景下,Covid-19 教會了我們放棄對說教他人的執著。當然,我們還會竭盡全力把道講好,因為宣講真理是本份。但這段經歷讓我們意識到,真正使會眾靠近神的並不是宣講,而是用心的傾聽和交流。

疫情之下,我們開始了 “電話主日學”。每個週日,志願者們通過 zoom 或是電話,聯繫到其他會眾,向他們問安,讀靈修材料給他們,最後一起禱告。

當主日學轉移到電話上的時候,我們發現靈修材料的作用十分有限。對於許多智力和聽力受限的人,缺乏互動的宣讀令他們感到吃力和沮喪。此外,還有一些人使用 group home 的公用電話,沒法長時間的佔用。在有限的談話時間裡,我們常常會選擇放棄靈修材料,轉而去聊聊他們的生活,告訴他們外面發生了什麼,或是一起回憶過去,為他們禱告,讓他們知道我們關心著他們,對他們的幫助遠遠勝於長篇大論的講道。

What alternative we can consider?
第二件事我們學到的,是對 “小事” 的關注。這也是我們願意永遠保留的。

當教會活動停擺時,我們的生活被各種小事充斥,如準備禮物,生日探訪,照顧老人,電話問候和禱告,或是窗外的短暫探訪。我們從未如此近距離的走近他們的生活。知道了他們的一日三餐,認識了家裡的貓貓狗狗,分享著一個個家庭的雞毛蒜皮。而在我寫這篇文章的同時,一些姊妹正在各自的家裡準備聖誕禮物。每個人都會收到不同的聖誕禮物。沒有人會收到自己過敏的食物,閱讀障礙的人不會收到書……。都是小事情,卻讓我們感受到我們的教會是一個有愛的群體。也是因著這些小事,我們更多的認識了這些殘疾人的家人和看護者,成為了美好的見證。就在這艱難的一年裡,我們經歷了小事情的大價值。如果教會是天國在地上的體現,那麼天國的美善埋藏於此。

What we can delete?
最後,誠實地說,我們什麼都不想删除,希望保留過去的形式。不管是講道,敬拜還是團契,想要將這些特殊的朋友融入教會生活,面對面的互動是至關重要的。試想,失去了視力,聽力,行動能力,以及語言能力,甚至學習能力,zoom 可以為我們帶來多少互動?冰冷的智能手機真的會比握手和擁抱更讓我們覺得被接納麼?當我們無法自己拿起電話,去聯繫其他的弟兄姊妹,只能被動等待他人關心時,我們又多大程度上能感受到自己是教會中的一份子呢?

在過去的一年裡,我們失去了十幾位弟兄姊妹。聽到他們即將去世的消息,卻無法探望和道別。我們想念可以自由見面的日子。相信在重啟之後,我們會格外的珍惜每一個擁抱,每一刻的陪伴,每一次手拉手的敬拜,我們曾經以為這些是理所應當的,Covid-19 讓我們看到了這一切都是何等的寶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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